Sols,??Cicada
索菲
索菲的阁楼是Airbnb上找到的,可能是整个雷克雅未克离海最近的住处了。
半个月前,我退掉伦敦的住所,把大部分行李存在朋友的地下室,握着一路单程票,在巴黎和柏林踌躇了一阵后,来到这里。
索菲来给我开门,她大概五十多岁,典型北欧大婶的样子,金色的齐肩发,腰身粗壮,脸上的肌肉松垮,线条和她说话的语调一样生硬,像极了门外冰冷严厉的风。
她说阁楼以前是儿子的房间,现在儿子长大成人,搬了出去。“啊,对了,我已经有孙女了,非常可爱,每周有两天都是我带她。”说起孙女时,索菲的生硬不见了,暖阳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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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窗正对着海湾。索菲说,晚上关了灯后你耐心盯着窗外看,如果看到一点点绿色,就出门沿着公路一直走到没有路为止。那里没有灯,适合看极光。凌晨两三点是最容易看到的。
“凌晨两点一个人走到海边最黑的地方吗?”
“对啊,宝贝,不会有任何问题,这里是冰岛,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奥马
晚上我下楼用厨房,厨房里站着一个男人。索菲说,这是我的丈夫,奥马。奥马一头黑色的卷发,眼睛也是黑色的,大而深陷,肤色略深,手脚瘦长。
“奥马是阿尔及利亚人。”
噢。。我在心里轻轻地回答自己刚才一瞬间的疑惑。奥马看上去比索菲年轻一些,笑着和我打招呼,却有一种默默然的空洞。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阿尔及利亚人。几年前在牛鬼蛇神汇聚的曼谷,神奇宝贝老傅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邀请函,拉着我去国际记者俱乐部看电影。
俱乐部的活动场所在市中心一家早已破落的老派豪华酒店里,我们被侍者当作目的不纯的职业女性,浑身尴尬地和各种国别、不知来历又看上去略有身份的中年男子们一起围着圆桌正襟危坐,看了一场可能和酒店岁数差不多的黑白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阿尔及尔之战》,结束后,在场的阿尔及利亚外交官发言,圆桌旁的中年男子们都纷纷点头,共情战乱的水深火热,赞许民族的独立精神。
实际上,年经过漫长战争后从法国独立的阿尔及利亚,又在90年代陷入内战,产生了大量难民,曾经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国家之一。
他的皮带
十月末的冰岛,已经在准备迎接冬季,渡夏的游客们多数已经离开,一大半的旅游线路停运,到处弥漫着狂欢后的萧瑟。天色开始在下午四点就变暗,气温已经快降到冰点,风雨也多了起来。
天气不错的时候,我穿上最厚的衣服去海边散步,一直走到索菲说的公路尽头,看冰岛人在大风横吹的荒地里毫不在意地推着婴儿车。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呆在阁楼,有时候下楼和索菲聊天。
索菲说她原来做过导游,现在退休了。家里只有奥马全职工作。她还是个艺术家,在冰岛什么都干不了的冬天里,就在家画画。她和我讨论开发艺术创作旅行团,计划带游客去鲜为人知的地方玩耍和创作。她问我中国人会不会感兴趣?我说当然。在前几天她推荐的野生温泉,我拍到了整个冰岛行程最好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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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她说起奥马。“奥马是我的第二任丈夫。我的前夫是一个牙医,糟糕透顶!”光看索菲的表情也能感受到牙医的糟糕。
“奥马太好了,家里的东西坏了,他都会修,他什么都会做!”索菲由衷地说。
我始终开不了口问奥马是如何来的冰岛。
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做饭的时候,奥马突然告诉我他的出生年份,原来我们同龄,都是31岁。
第二天奥马要出门,在客厅里,他问索菲他的皮带在哪儿?索菲开心地大笑起来,到处翻来翻去,整个人少女般地冒着粉红。
“哈哈!你看男人!他们永远找不到自己的东西。哈哈,他的皮带!”
我看看奥马,他站在一边,对索菲的欢天喜地无动于衷,而索菲毫无察觉。某个瞬间,奥马的眼睛闪了一闪,好像被索菲的快乐感染到了。
毕竟,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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