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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是既不安全也不舒适的，但它能带给我们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的世界。当我走过的路渐渐漫远，当我双眸注视过的东西渐渐繁多，当我闻过的气味五花八门，我就不由自主地变得宽容起来，接纳世界的不同与丰富。我的生命日历已越来越薄，总有一天会露出透明的封底。不过，偷偷告诉你，我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偷看过，从此便再无恐惧。”

——《非洲三万里》

陶立夏在《分开旅行》的自序里写到“我用十三场旅行离开你，我用十三场旅行抵达你。”而我这趟旅行的目的是什么呢？一个人完成我们曾经的旅行清单？用一座寒凉剔透的城市来一场祭奠？思绪肆意眼眶模糊的一瞬，飞机划破云端，凯夫拉维克机场直抵眼前。

没有地铁公交，为数不多的几家巴士公司担负着机场到雷克雅未克市区的交通任务，买了往返的巴士票，约定好了返程的时间地点，中巴车便行驶在了一望无际的荒原。冰岛是欧洲人口密度最小的国家，午后冰雪消融，沿途几乎没有了任何值得兴奋的风景，加上长途飞行的疲惫，目之所以很快被卷入凄美的梦境：冰天雪地的北海道，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没有了我的怀抱，你会冷吗？

四十分钟之后，车子开进了雷克雅未克市区，我并没有按照计划坐到离酒店最近的文化中心，而选择在Harpa音乐厅提前下车。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甚为明智，因为抵达当日下午的黄昏余晖，是这次冰岛之行中我与阳光的唯一遇见。虽说白色是冰岛的主色，但金光闪烁在蔚蓝的海面上，点缀着“汽笛一声”的轮船，衬托着白雪覆盖的远山，这才更像是天堂该有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离天堂最近的首都，我们的爱情也算是拥有了一次体面的祭奠。

雷克雅未克的地标性建筑是哈尔格林姆斯大教堂，当我走进教堂的时候，琴声回荡，我拍下了正在演奏的老人，也拍下了这烛光前暖心的相拥。在一个信仰缺失的年代，我们有时候会把爱情作为信仰，但谁知和宗教的轮回永恒相比，爱情往往消逝得如此唐突。还记得巴黎圣心堂前的街头艺人吗？还记得布拉格泰恩教堂上的冬日暖阳吗？还记得科隆大教堂前我为了取到塔顶趴在地上给你拍照的样子吗？我还记得，你呢？

翌日，漫天大雪，倒是个游览GoldenCircle的好时机。前一天晚上在网上预约了当地旅行社的一日游，天还未亮我就在酒店前的站点和大巴车成功会和。说到这儿不得不表扬北欧发达国家的契约精神，提前十几个小时下单，没有任何沟通确认，在我心里还隐隐打鼓的时候，导游小哥哥已经下车微笑着点到了我的名字。整个团队中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只有我一个人单衣单裤单鞋，大家一脸诧异的注视并担心着我，但其实我身体并不觉得冷，因为有心里更低的温度衬托。

北欧的高物价人尽皆知，冰岛更是淋漓尽致。预算限制和独自旅行的方式让我远离了人气餐馆，但和一些小店的感情在短时间内迅速升温。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会和当地人一样去那间满是涂鸦的甜品店要上一杯咖啡和一个招牌的CinamonCroissant。结束一天的行程之后，我会去商业街点上一杯啤酒配一个面包汤。其余时间，捧上一个二十五块钱的热狗，简单方便。虽然为了吃上这一口称心的味道往往需要在纷飞的雪花中苦苦等待，但我从未选择离开，因为当你一个人旅居异乡的时候，从食物中获得的归属感和安慰同样甘甜。

这是一次没有极光的冰岛之行，每天傍晚盼着旅行社的成团讯息就像是年轻时的我们期待爱情。可失望甚至绝望往往是爱情的常态，当冷得撕心裂肺、凉得痛彻心扉的时候，天边那一抹久违的绚烂才显得格外惊艳。我想我还会回到这里，在世界最北的首都等待绝美极光出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