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会丨夜的女采摘员感受生活的尖锐力

感受生活的尖锐力量

——文珍《夜的女采摘员》讨论

唐诗人(主持):今天我们讨论的作品是青年作家文珍的新小说集《夜的女采摘员》。文珍特别擅于写情感,尤其爱情、婚姻等一类主题的小说写得特别诱人。文珍有一种叙事天赋,就是擅于把握人内心隐秘之处的那些很微妙的情绪。读文珍的小说,各位可能都很容易融入其中,原因是这里面的故事我们都不陌生,小说中那些有意思的情感细节,对于在座各位或许也是极具诱惑力的。各位目前正在学习文学理论知识,这个时候读一些全新的、青年作家的作品,考验的是我们该如何灵活运用所学到的知识去评判一个全新的作品,以及如何保证我们的阅读感受不被理论知识所淹没。我希望听到各位最真实、同时又尽可能带着理论剖析的评判。文怡先说,后面人接着话题,最后我再总结。徐文怡:好的。很高兴能来参加这本文集的读书会,我想先从我阅读时印象比较深刻、但估计比较直观浅显的女性形象问题。文珍很多小说的主角都是女性,这部新小说集也不例外:30多岁仍然在家里的未出嫁的小林,工作认真能力强但仍然深陷爱情导致工作失利的女强人,19岁离开家乡去城里打工的林雅,北大历史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欧阳小乐,虚假的网红a小姐,等等。这些女性身份不同,经历不同,但都是底层人物,都带着很深伤痕。同时,她们身上都表现出一些矛盾性的精神品质,比如既美好又脆弱、即卑微又伟大,可以说都是些矛盾的个体。这种矛盾特征背后,应该是作家极力想塑造出一些复杂的、饱满的女性形象和女性精神。我们知道,女性的伟大很多时候表现为她们的软弱,体现在她们更重情谊、同情心更强烈。尤其作为母亲的女性,更可以和博大、善良等一系列美好品质关联起来。但同时,拥有这些美好品质的女性在现实生活中又往往被辜负、被欺凌,如此比照之下,女性精神的矛盾性其实就是伟大性。作为女性读者,我读文珍的这些小说时,对这些女性人物的遭遇有很多感触。我以为,文珍在书写女性形象层面,已经把握到了一个隐秘的叙事路径,就是寻找女性身上那些矛盾性的品质,用内在的悖论性情感心理去构造故事,如此营造出来的作品,不仅在叙事层面实现了内在化转换,也在情感层面展示出极强的感染力。赵子陕:文怡讲女性形象,的确,女性形象在文珍小说中是最感人、给人印象最好的部分。但我作为男性读者,看小说的时候留意的往往是其中的男性形象。文珍所塑造的男性形象大多有着类似的形象特征,如责任感缺失、共情能力缺失、依存性强。这在《大闸蟹》《寄居蟹》和《乌鸦》中体现得十分明显。这类男性人物太多,可能会导致一种阅读印象,即男性形象不够多样、不够饱满。但换一个角度,我又觉得这类形象对于小说主题精神的表现是有很大帮助的。如果可以概括一下这些小说的精神核心的话,可以这样说:在黑暗的绝望中,令人感受到爱的光芒。为了这个叙事目的,男性角色通常是作为小说的次要角色,他们的存在从反方向来丰富我们关于小说精神主题的感知。我们看到小说中的苦难和悲哀,往往都有男性来辅助完成,这就突出了女性作为主角时的精神感染力和情感冲击力。在一系列不理想的男性形象的衬托下,女性真挚的爱,纯粹的爱,就显得格外令人感动了。因此就小说整体感而言,文珍塑造的男性形象是有效的,符合小说创作的精神逻辑。但若能够把男性形象塑造得更复杂一些,如她的女性角色一般精神饱满,小说的艺术张力应该会有大的提升。唐诗人:子陕这点很有意思,确实有这样的问题。我曾经与文珍聊过男性形象的问题,她也很奇怪自己的读者基本都是女性,男性读者很少。子陕说的男性形象不够饱满,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会让很多男性读者没有代入感,影响阅读感受。徐文怡:子陕说的男性形象问题,我倒觉得不太重要,毕竟我们不能说现实生活中没有这一类男性,所以从叙事目的和小说重心来看,塑造何种特征的男性角色是作家的自由。而且,阅读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忽略男性形象的问题,男性形象完整不完整,对于我们理解整篇小说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文珍在后记里讲:“这是一本关于梦境、小孩子、女人、动物和鬼魂的书。”这里就没有提到男性,所以在作家的故事架构中,男性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而且,我们也可以从不要男性、男性不重要这些叙事结构问题来理解文珍的女性写作特色。在一个男性话语还占据着日常生活主导性位置的环境下,小说创作过程中刻意忽视男性的作用,这种叙事安排本身就携带着特别强的女性主义意识。当然,我并不是说文珍是女性主义作家,但其小说中的这种性别结构,倒是可能隐藏着女性主义的思想影子。说到女性写作问题,对于文珍而言,我以为她的女性意识不只是表现在女性视角和女性形象塑造方面,更因为其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女性关怀感。文珍从很多方面表现着对女性生命价值的重视。这种性别关怀,也不同于很多传统小说对女性的刻意偏重,而是带着很强的现代性品质,比如她写的都是全新历史环境下的女性,是寄居在现代大都市的青年女性,在情感等方面都展示出清晰的现代特征,但现代城市人的游荡性特征显然无法慰藉这些女性的独立性需求。女性的独立成长与城市的无根性本质,带来的精神矛盾是很深层次的悖论,她们该何去何从?文珍在小说中不断地探寻着这样的精神难题,她感受着她们的迷茫和无助。同时,作为女性读者,我也感同身受着。朱霄:两位同学是从男性和女性形象来讲,我从中得到了一点启发。我喜欢文怡所说的母性造就善良,却也致使了妥协。这个说法在女性文学里面常常被谈到,擅于付出的女性会显得矛盾多情,但正是她们让人感动的地方。在以城市为背景的小说中,文珍突出了这种迷茫。但我还想说,其实在几篇文章中,女性最终的心理变化是与世界的和解,就像《刺猬》里,筱君最终还是理解了母亲,她曾经挣扎痛苦的部分与轻松释然后的愉悦结合在了一起,让女性不再单是茫然无措的形象。而子陕同学谈到男性形象的不够丰富,我也有一点同感,但可以理解。《夜的女采摘员》主要是以女性为叙述者,男性普遍缺乏成长和变化,这是文珍在铺排女性形象时忽略的东西,也是我们需要思索的地方。尽管女性的解读愈来愈热,但男性角色给读者的印象也应当被重视起来。叶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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