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像阿透这样的女生每个学校都有很多

秀气平淡的五官,稀松的马尾辫,苍白的脸上总挂着一副和气但疏离的表情;长手长腿,干巴巴地穿着校服裙子站在那里时,就像一个若有所思的长脚鹭鸶。

阿透原名并不叫阿透,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只是过于平凡的她在人群中连名字都好像归于沉寂。

“那你不就是一个小透明吗?”糖糖开玩笑道。

糖糖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女生,身边总围绕着二三好友。

“哈哈,有道理哦。”其他人笑着附和道。于是阿透原本的名字就被抛弃了,阿透就是阿透了。

像阿透这样的女生好像什么都是处于中等的。

中等的成绩,中等的长相,中等的性格,中等的人际。

就像捏着一条小鱼扔进扑腾着各类鱼的鱼池,没有一点声音和痕迹就默默沉进了水中。

像她这样既不优秀又不叛逆的人,注定被人遗忘。

阿透安安静静地活着,念自己的书,睡自己的觉,做自己的梦。

阿透最爱听lnMarlin和汪苏泷的歌;喜欢低着头走路,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早餐是白菜豆腐包,但会剔掉里面的菜叶;吃面和火锅总爱点清汤的,最好什么调料都不加。

可笑和不可思议的事总有很多,三种颜色的猫一定是母猫,所有的北极熊都是左撇子,可是,在我看来,最最可笑和不可思议的,就是连阿透这样的人都有梦想。

阿透的梦想就是去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

“对着火山许的愿都会实现吧。”阿透说。

可我知道阿透不仅憧憬着去雷克雅未克对火山许愿,也憧憬着隔壁班的张少华。至于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去了雷克雅未克面对着火山许愿时,愿望里有没有张少华,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中优秀的男生有很多,张少华也只算是普通一员,高高瘦瘦,笑起来带着憨厚,成绩也不算突出。

阿透喜欢上张少华,大概源于一个雨天。

没带伞阿透在教学楼门口等雨停的时候,张少华拿着伞经过。

“你是隔壁班的吧?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实验楼。”

然后便撑着伞把阿透送到了实验楼,阿透却慌张得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就跑开了。

很多年后,张少华的脸慢慢在记忆中模糊了,可阿透还记得那把伞,黑色的大伞,银白色的伞架,伞边缀着格子花边。

犹如偶像剧和青春剧般恶俗的情节。

说起来,阿透这样的女生没有什么朋友,大概不会有人意外。

“就像是一个错别字。”阿透在日记里如是写到。

她不是没有试过融入。

一开始,她会厚着脸硬生生地加入女生们的话题,她们笑,她也笑,可她的笑总是慢一拍的,然后慢慢在苍白的脸上冷掉,僵掉。

阿透想到宫崎骏的《哈尔的移动城堡》,女生们的友谊大概也就像那么一个移动城堡,她们自筑堡垒,或明或暗地抵制后来人的进入。

有一天放学时,阿透一个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往校门走。

“阿透,阿透。”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上,挽上了阿透的胳膊。

来人是阿明,数学课代表,也一直是所有老师的宠儿。

“你走的可真快。”阿明娇嗔道。

“抱歉。。。”阿透一直和阿明没什么交集,对阿明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到非常意外。

“听说你初中也是在x中念的?”

“嗯”

于是阿透的胳膊便一直被阿明挽到了公交车站,阿明一路都在和阿透说x中。

阿透勉强应和着。

第二天阿透的数学作业忘记带了,阿明面无表情的把阿透的名单上交给了数学老师。

“你的作业呢?”

数学老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浓眉大眼,有几分周总理当年的风韵,奈何脾气暴躁。

“没带。”

“没带就是没写。”

“。。。”

“你下节课站着上。”

数学大概是阿透一辈子的噩梦。

她恨死了牛顿,布莱尼兹,祖冲之。

那些函数线就像是一团冗杂的毛线纠缠在了一起,还打着结。

每天的数学公式和数学试卷,连阿透梦中都有一个个X和Y蹦蹦跳跳。

它们叫嚣着:

“无解!无解!”

“无解!无解!”

阿透不知道三角函数的周期是多少,不明白什么是立体几何的异面角。

但阿透知道校门口最小吃摊好吃的是那家牛杂米线,文具店帅气的老板喜欢嚼薄荷味的口香糖,学校里的那只阿猫喜欢在冬天的午后趴在体育馆旁边的石墩上晒太阳,知道回家的12路公交车经过城市的钟楼时,钟楼若是敲响,时间必定刚刚好好是傍晚六点,不用看手表。也知道张少华偶尔也会乘12路回家,比如他父亲上夜班的时候。

他就在阿透的前一站下车,那时阿透会默默目送他下车。

遇到阿豪也是在12路上,阿豪是一中理科实验班的,却拿着一本地理课本向阿透请教,阿透挠着头,和他解释了半天昼半球和夜半球。

“好像经常能看到你呢,以后还能向你请教地理吗?”

阿透和气地笑,“我可是一个东八区和西八区都分不清的人。”

这样也没了下文。

阿透好像平平淡淡就这样过了青春期,叛逆期,这样直到高中毕了业。

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友谊,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就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填志愿时,她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母亲坚持让她留在本省,她却执意填了几个离家很远的城市。上海,厦门,济南。

阿透向往厦门,她想象着自己站在海风中,海浪涛涤着脚下的海岸和岁月。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痴痴地笑。

收到通知书却是济南的一所学校。离海边千八百儿远。

那晚,阿透丢掉了一直穿着的牛仔裤和白T恤,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连衣裙,偷偷为自己描眉,涂上母亲的口红,跑去商场,却只买了一把和张少华那把伞相像的雨伞。

经过商场试衣镜的时候,她停下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微微走形的裙子,鹭鸶一样的身材,苍白的脸,幼稚糊掉的妆容,一点也不漂亮。

“真难看啊。”她想。

阿透于是哭了。

——“别哭了,阿透,你说你没有故事,可总有一天,我把你的故事写下来。”我窥着时光中的阿透,悄悄向自己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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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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