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和洪晃老师约会
文祁智
和洪晃老师约好,在北京国贸大厦星巴克见面。我提前十分钟到那里,发现有两个星巴克,打电话给她,问是哪一个。她说:“啊?不知道啊。”我说,那你说一个唯一的地点呗。“中国大饭店吧。”洪晃老师朗声说,“我往大堂中央一‘戳’,你从哪个方向来,都可以看到我。我就到了啊。”洪晃老师笑着。
中国大饭店挨着国贸。我没看见有人“戳”在大堂。我不知道“我就到了啊”是什么概念,干脆走到大门口,她一出现,我就能看见。我等了半个小时,没见人影,手机响了,是洪晃老师打来的。我一慌,以为她说的是另一个地方,或者不来了。
“你在哪儿?”洪晃老师说,“我‘戳’这儿都快半个小时啦。”我急忙说:“啊?我一直在啊,没见你啊。”“嗨!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连‘我’都看不见?”洪晃老师大笑着,在“我”字上用力。
洪晃老师的声音出自我的手机,但好像也发自我的脑后。我疑惑地转身,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大堂中央。风衣搭在手臂上,穿着粗条海魂衫,脚踩一双毡子,敦实而醒目。
我这是第一次和洪晃老师“零距离”接触,但对她是“熟悉”的,熟悉她的音容笑貌、举止言行甚至背景隐私——我想,“熟悉”她的人不在少数,通过影像、文字甚至八卦。见面之前,我以为她会和很有“个性”的女人一样,使点性子、摆点谱子,但见了,觉得她看上去“没心没肺”,很容易打交道,让人一见如故。
在聊了不少与出版无关的事情之后,我话锋一转,问洪晃老师最想和大家说的事情是什么。
洪晃老师看看我,诚恳地说:“我爸写了书,我妈写了书,都火,但都有事。我不想写我们家了,我得给我女儿一个净土。”
我说,我理解。然后我问,那想说点什么。
洪晃老师说:“我琢磨了一件事……”她的内容和表述,让我感觉到了她骨子里的认真、厚道和特别。我乐不可支地说,马上写。她说,我才想了两个星期,还得想。我说,那就再想两个星期。
“我得找点林语堂们的资料,”洪晃老师说,“还有美国的。”
我说没问题,我可以派人做助手。
“那太好了。”洪晃老师拍着腿说。
“男单女双。我逢双日子给你发信息,逢单日子让女编辑给你发信息。”我说。
洪晃老师摇着手说:“不带这样的,不能这样催我。”她又笑着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是不靠谱的人,你不催我,我可能明年、后年也写不出来。”洪晃老师说。
约会的目的达到了,但总不能拔腿就跑。为了不使剩下的时间尴尬,我突然说,洪晃老师,我过两天请你吃饭吧。“算了吧。”洪晃老师嘟着嘴笑了,“我什么饭没吃过?不吃,有时间写‘新作’。”
我严肃地说,如果没吃过靖江菜,恐怕不能说“我什么饭没吃过”吧。洪晃老师前倾着问,真的吗?我说,是真的。她收回身子,摇着头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呢?
“我敢保证,你吃过的菜,基本上都要点一份打包带走。”
“真的?”洪晃老师笑得五官都小了,“那我带几个‘吃货’去!”
一周之后,我们在北京知春桥下的一个小馆子,吃了一顿接近于靖江菜的饭。吃的过程很开心,结局对我来说很“惨”:一桌菜被“复制”了好几桌。
我说,下次干脆不去星巴克了,直接上这小馆子。她连声说好,和“吃货”们笑逐颜开。
祁智,现在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工作。编审。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著有《芝麻开门》《小水的除夕》等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协副主席,南京市作协副主席。“书香江苏形象大使”。
茶友小范
茶桌上有一包刚收到的快递,是寄自千里之外云南大理的茶叶。茶友小范知道这个季节我喜欢喝红茶,今年又早早地给我寄来古树红茶的新茶样,这茶的名字也雅致,叫缥香。顺手在煮水的泥壶里放上水,水开之际,酽酽地泡上一壶,旋即出汤,倒在锤目纹玻璃匀杯里的茶汤红亮清透,淡淡茶烟慢慢从杯口溢出,未及入口,那特别的古树茶的香气已经飘进鼻端,茶名起得果然贴切。
小范是我去云南游玩的时候在大理认识的茶友。大理是喝普洱茶的地方,我这个嗜茶如命的人来了自然是要找好茶喝的,大理接待我的好朋友于是推荐了小范的见微茶舍,说他的茶地道,茶席陈列也雅致,我一定喜欢。
茶人见面,一见茶室布置,就能知道彼此是否能喝对味,再聊几句茶,就如同对暗号,对上了就会自然生出亲近来。坐到他清雅疏朗的干泡茶席前,一枝白梅在侧,深褐色席布上错落有序放着黑色茶仓、茶荷,朱泥小壶下垫着一只素白泥壶承,两只兔毫建盏在前,一幅裱得精致的工笔小画挂在身后,他安静沉着地坐在茶桌后泡茶,并无一个多余的动作,我就知道,这人喝茶应该和我是一路的。
果然,小范问我习惯喝熟普还是生普,我说在南京喝的都是老熟普,但其实更爱喝生普,比如昔归,因为在南京碰到好生普很难。他立即两眼放光,也不多问,拿起桌边的茶仓就倒干茶入茶则,一泡滚水入茶碗,茶香慢慢氲出,他边泡边轻声地说,就怕你不喝生普。
云南本地人,尤其是本地盛产坨茶的大理人爱喝生普,除了气候原因使然,大约跟江南人喜欢喝绿茶的理由类似,品尝不经发酵烘焙的茶的原香原色。另外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是,他们亲眼看到熟普晒制和压饼的过程,觉得熟普不如生普制作过程清洁,故而,广泛流传全国各地的普洱多为耐运输耐储藏的熟普,我们所熟知并常喝的都是熟普。而在云南,普洱茶的原产地,人们更愿意喝生普。
在小范的茶室里,那天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与他相熟的朋友,我们喝了很多种茶,生普、熟普、红茶,方砖圆饼不一而足……老茶客如我,都喝得晕晕的,有点茶醉了,我坚持说是高原反应,就是不承认是喝茶喝醉了,生怕会喝茶的大理朋友会瞧不起我这个江南来的茶客。那天喝茶结束,我买了一堆茶带回南京,小范只收了极低的几乎是成本价的钱,还留下我的地址,答应我会寄样茶给我品尝。后来,在 许进,出版社策划编辑、策展人。
群芳园的六百年时光之味
文陶立夏
我是个幸运的人,身边都是懂得欣赏和珍惜食物的友人,托他们的福,吃过不少滋味绝佳的饭菜。有些是在他们家的厨房里,有些在路边的小餐馆,有些在异国他乡的高级餐厅。上海小公寓里现烤的比萨,按我口味撒满芝麻菜。雷克雅未克厨房里兔子形状的蛋糕,边角烤焦后有一点脆脆的。惠安老街的米粉,和下班的当地人一起坐在路边树荫下吃。初秋伦敦天台上的烤茄子。托尔斯港郊外的KOKS松针熏过的新鲜鳌虾。
还有就是多年前在奈良郊外的吉野山上吃的这一餐会席料理。也是此刻上海一般的盛夏,只是水汽被烈日蒸发,感觉要舒爽许多。竹林间云雾弥漫,暴雨之后常见横亘整个天空的彩虹。
因为料理需要准备,所以提前数周以邮件的方式做了预约。前往就餐的那天,工人清早就开始采摘竹林院自家菜园里栽种的蔬菜和吉野山上天然的食材,烈日发威前送到厨房由厨师进行烹制,一餐饭前后共花费十多位工作人员两个多小时的辛劳。食器质朴无华,但七点前菜中,作为食物与食器之间垫衬的树叶与薄黄瓜片都雕刻出精美花纹,与季节呼应。随后上来的碗盛是汤,菌菇鲜美有山野气息,待煮物与烧物上桌时,我已忘记自己置身哪个时代。
餐室光线幽暗,竹林绿树的光映在古旧泛黄的移门上,隐约是撒金的古画。而窗外景色,正是这桌料理最珍贵难得的背景:茶圣千利休设计的群芳园。
吉野山竹林院为大和三大庭院之一,其中的群芳园是千利休奉丰臣秀吉之命设计建造的园林,借鉴了宋代中式园林的风格,为回游式庭院,并不宽广的空间内有木桥清泉,自然景色与亭台相融。意象简约,气韵悠远,体现了千利休对禅宗思想与审美的把握能力。
关于千利休的各种传说因《寻找千利休》这部电影而热门起来。这个以美的鉴赏力赢取天下人心的宗师,扭转丰臣秀吉喜爱的铺张奢华风气,推崇和、敬、清、寂的茶道思想,他的影响力在当今日本依旧强大。千利休最终因声望获罪,这个定义了美的人决定定义自己的人生,选择以不辩解不谢罪更不求饶而是切腹自尽的方式回应丰臣秀吉的猜忌与惩罚。
此后细川幽斋接手了花园的建造,这位会作和歌的武将与宁折不弯的千利休不同,审时度势,乱局之中适时变换阵地,得以保全家业并加官晋爵。细川还是《古今和歌集》的传授人,拥有手写的《古今和歌集》秘卷,他的死代表了和歌集的失传,因此得以逃过数次性命攸关的劫难。而他的儿子细川忠兴是千利休最著名的七位门徒“利休七哲”之一。
用餐完毕,主厨手写的菜单以细线束好为客人呈上。展阅之时仿佛亲见厨师在厨房认真书写的样子。美食在我看来,不过是两点:一食材新鲜地道;二烹制者有心。群芳园的料理正是这两大要义的最佳阐述。更不用说还有千利休设计的庭院以作背景。
如果有缘,真想再次拜访啊。
陶立夏,翻译、作家、摄影师。曾在伦敦学习、生活数年,现居上海。因兴趣和工作,遍游世界各地,拍下无数美景,记录很多故事。最近出版《岛屿来信》。
三城记
半岛酒店不解缘
文查小欣(香港)
“心愿是到半岛酒店吃一顿下午茶。”“此行定要去半岛酒店吃自助餐。”多年来,不少外地来港的朋友,都慕名要一睹这家香港现存历史最悠久酒店的风采,于我来说,这座以意大利文艺复兴及巴洛克复兴风格建造的建筑物有很多故事。
家父在日本侵华期间逃难来港,他十四五岁辍学,凭努力建立起小康之家,只有小学程度教育的他,栽培我们有他的一套理念:“不论是否家贫,一定要多见场面,走出来才不会像个土包子,贻笑大方。”所以我小小年纪时,他连英文也不懂,便领着我们一家四口去半岛酒店吃自助午餐,他最爱吃“红鱼”,每次会吃七八片,后来才知道那是烟熏三文鱼。现在他年老,行动不便,我每两星期都会送他一尾烟熏三文鱼,他会每天尝一两片。
我12岁生日,家父为我庆祝生日,竟豪气地在半岛酒店包间,邀请十多位亲友吃自助餐,那份喜出望外至今难忘,长大后更感激家父的远见,令我们小小年纪便懂餐桌礼仪,不怯出场面,对我日后处世和工作有莫大帮助。
酒店的大堂茶座,由年开始已有“影人茶座”之称,几代明星都会在此悠闲地吃个英式下午茶,我有不少专访都在此完成。坐在高高的楼底下,古典的装饰,悦耳的真人演奏,气派十足,叫人心情开朗,访问内容特别精彩。
从前大堂茶座,对客人服饰要求严格,下午七点后,不招待穿短裤、拖鞋、凉鞋、无领T恤、球鞋的客人,好几次约朋友在此聚会,就因他们服饰不配合而要换地方。90年代末,简约潮流兴起,大家打扮趋向随意,酒店亦顺应转变,晚上到大堂茶座穿什么都可以。近年大堂茶座已成为游客热点,下午等候入座的人龙经常有好几十人,明星艺人都来得少了,约到下午五六时,人潮减退,才会见到熟悉面孔。
在酒店度过不少自己、家人、朋友、艺人的生日、婚礼、结婚周年纪念、宝宝满月宴,千禧年,我与友人合资创办的网站于12月28日起航,忙碌透顶,但大除夕晚上,仍与丈夫带着儿子同大批友人在此开派对、看烟花,在缤纷璀璨中倒数度千禧。所创的网站就如当晚烟花,随着科网股泡沫爆破,于次年年内关门大吉,宣布结业当晚,正是至亲结婚周年在半岛酒店庆祝,心里再愁再苦也不动声色,席上对人欢笑,翌日报纸以要闻头版报道网站倒闭,亲友才知道,纷纷来电问候。
有段日子,与丈夫晩饭后都喜欢在此吃夜茶,闲话家常、谈谈儿子,家中很多重大事情都在此决定。年,非典袭港,巿民不敢去公众场合,大堂茶座晚上空无一人,多个晚上,我和丈夫是唯一客人,几个熟络的经理待应没事做,戴着口罩围着我们倾谈。言谈间,得知酒店入住率几乎近零,酒店以开业75周年为由,全面七五折优惠。灵机一触,反正全港学校停课,儿子和表哥表弟不用上课,于是两家人订了两间房,替酒店即时增加%入住率(偷笑)。由劳斯莱斯接送来往半岛酒店,去泳池、健身房、餐厅都如入无人之境,像包下了整间酒店,实行苦中作乐。
年,半岛酒店85周年,举行盛大派对,仅邀请了二千多位特选宾客,封了整间酒店,布置美轮美奂,每家餐厅都设不同自助餐,各式香槟、红白酒、饮料,源源不绝供应,置身其中,不禁感慨,十年前怎会想到,十年后有这番歌舞升平。当遇不如意事,想想这个情景,正能量便回来了。
查小欣
香港著名传媒人、主持人、专栏作家、TVB签约艺人。
牛岛
文王海迪
眼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真正带走美景的,不是相机,也不是文字。说了那么多海地的故事,我也尝试着说一下海地的美景,当然我还会附上一张照片。
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给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说我被分到了海地。电话那头的父亲沉默了很久,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用工作和人生道理对他进行了深刻的当代教育,告诉他分到海地是最好的结果。他无奈地说了一声好吧,然后把电话挂掉了。我懂得父母的担心,然而海地也并非全是糟粕。父亲不知道这里的车会礼让行人,喇叭和大灯是用来感谢对方为你让了路,母亲不知道这里有她梦里的白色沙滩海岛。我没去过海南,没有看清澈大海的心理准备,所以在我第一次登上牛岛的时候,我用流量发了我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想让他们看到传说中的加勒比海。
恩雅的Caribbeanblue(《CaribbeanBlue》是恩雅年11月4日发行的歌曲,收录她的第二张个人专辑《ShepherdMoons》(牧羊人之月)中——编者注)告诉你加勒比的蓝色有她自己的名字。酒店的小游艇带你驶离大陆(当然,海地岛跟牛岛比肯定是大陆)三十分钟,木质的栈桥上侍者用刚调好的鸡尾酒迎你。这个岛上一年如一日,几家酒店每天重复着完全一样的时间表,居民每天看着同样表情的游客来来往往,不一样的只是长相。有一本写热带非洲的书叫忧郁的热带,断章取义地用“忧郁”这个词可以真正地描绘这个岛上的生活,当美景变成了让你疲倦的负担,没有比忧郁更合适的词汇了。而让我变得忧郁的,则是我忘了带来墨镜。我戴上我的泳镜,躺在滚烫的沙滩上晒着太阳。加勒比热烈的阳光下,声波貌似就不传播了,我看着远处在海里翻腾瞎闹的人群和孩子们,竟然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昏昏欲睡,直到一个弱弱的声音问我,要不要椰子。我摘下泳镜,眯着眼看着旁边一个不大的孩子,手里提着一把大刀。我连忙说,要要要,多少钱一个。他说一美元俩。我想手里拿着大刀的孩子一美元哪能打发走,于是我说,好好好,给我来四个。小朋友拿着两美元和他的大刀,蹦蹦跳跳消失在远处的山头……
第二天清晨,我抱着俩椰子,叫了一条小木船,离开了牛岛这个大岛,去了另外一个海上的小小岛。这个所谓的岛是个勉强露出头的小沙滩,方圆十米,就是图里的岛。船在离她还有几里地的地方,我探头向船下看去,不觉一阵害怕,寻思着这黑黑的水是什么。船老大告诉我这当然是海藻了。我说这里水有多深。他说三十来米吧。突然远处簌簌作响,几百只海鸟从那个小小岛飞开,给我腾出地方。我放下手里的椰子,跳下船,戴上泳镜,跳进水里。这里的浅滩不能落脚,因为满地是海星,偶尔还有几个海胆。这里的海和天是一个颜色,仰头看天,低头看海星,当我远离了小小岛,我有了失重的恍惚,分不清哪边是地心。我看见一个几十米开外的贝壳,游过去捞,当我一头向下扎的时候,发现身后四五十条鱼跟着我游,我停则停。我想这里的鱼可能没见过人,更没见过亚洲人,于是以为我是条胖鱼,跟着我能捞到些食物。我在水里翻滚转圈,它们跟着我翻滚转圈,所以我真的变成了一条胖鱼。
忧郁的时间显得很慢,我夜里坐在沙滩上喝着可乐,叫过来大刀小男孩,给了他两美元,说我只要俩椰子,然后他再次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远处的山头。
作者(左)和海地街头艺人
王海迪
外交官,现在北美洲从事外交工作。喜欢运动和写字。
在硅谷爬藤
文葛宁
在硅谷,中国移民的第二代,也就是大家常指的ABC(AmericanBornChinese,美国出生的中国人)非常多。在很多人眼里这里的ABC们有几个共性:第一,爱学习;第二,太爱学习,以至于运动,社交等其它方面不够发达。第三,他们背后都有一个虎爸或虎妈。
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子女教育对中国家庭而言都是重中之重。并且自古就有应试教育传统的中国人,很多时候把教育粗暴等同于“考高分”和“上好大学”。“爬藤”,是硅谷中国父母口中最热门的话题,能让自己的孩子被那几所常青藤大学录取,似乎成了培养孩子的终极目标。国内人常认为美国孩子上学轻松,其实这边的小ABC日子真不好过。在硅谷,中国父母和孩子所承受的压力比起国内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是学区房。在这里如果你没赚大钱或者孩子多于一个,送私立是非常昂贵的,很多家庭只能选择买学区房。在这个高房价的地方还要挑学区的话,最终结果就是背着百万银行债务住进“小黑屋”,住房水平直接倒退五十年。不过,对于教育至上的中国父母而言,为了孩子,住住小黑屋又算什么?目前硅谷的几大好学区,中国人的数量越来越大,有些学校甚至超过80%都是亚洲小孩。
住进小黑屋,上了好学校,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都说美国的公立教育是放养,这可一点都不假,可不,下午两三点小朋友们就放学了。在这里公立教育的职责是科普,如果仅仅接受公立教育,能保证你不成为文盲,但是你想要上藤校,每天下学放放羊是绝对没戏的。放学以后的小朋友们又被爸妈送往各种辅导班,兴趣班,中文学校,课程比正式上课都要紧张,而且这不仅是拼孩子,还拼爸妈的体力,时间和金钱。
好学校上了,辅导班报了,推爸推妈们的铸娃工程还未完满。在国内考大学,高考一刀切倒也痛快。但在美国,要上好大学,一个学生要拿出一整套包装自己的计划,除了高分,还要各种课外活动,兴趣爱好,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人见人爱的候选人,才有希望进入好学校。因此,孩子们又被推着参加各种社会活动,以显示自己爱好全面关心社会。参加各种社团,争当领袖,做志愿者等等。很多时候,为了独辟蹊径,你会看到戴着杯子底眼镜的中国小男生尴尬地去组织乐队,明明爱静不爱动的中国孩子还要硬逼自己去热爱体育,只是为了打破录取人眼中“中国小孩都是书呆子”的刻板印象。
一切都做了,简历也看着完美了,ABC们却还是没算到这最后一道坎。由于中国人成绩好,素质高,各大顶级高校中国人数量越来越多。不久前有民主党议员提议,要加州大学为了种族多样化扩大录取拉美裔和非裔的比例,这意味着如果你是墨西哥人或者黑人,轻轻松松靠皮肤就能进入好大学,中国的孩子,却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获得同等的待遇。不久前,一位背景堪称完美却被哈佛等多所大学拒绝的中国学生对哈佛大学提起了诉讼,控告哈佛对亚裔申请者的歧视。
前不久加入了一个 葛宁南京大学新闻学士,美国传播学和商学双硕士。现居美国加州圣荷西市,在当地一家科技公司担任资深市场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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