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时差,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双眼发光睡不着;处理了伤口后满屋的铁打药味道闻着就更精神了。
#这又是一篇不能让父母看的文章
冰岛,一个靠名字高冷吓人事实天气又吓人的地方。策划了两年多,今年终于成行。还拉上了热爱极光的陈氏伉俪,四人成行相互照应,两个司机分担路遥。
我们的旅程尽得眷顾,一到埠首都雷克雅未克,6小时后我们就看到满天极光。随后两天渐次越发漂亮震撼。甚至可以夸张睇以为自己看吐了:在某个荒野落脚四处黑寂完全无光害的晚上,遇到极光11年一遇的大爆发前夕,Carmen狂拍正在洗澡的我的门大喊有极光好震撼。我只淡淡回了句,外面冷,等我吹完个头。这因此被传为旅途中的段子。因此我们还狠狠取消了苦等始终未得一见的前辈们。
我们一开始的画风是这样的
和这样的
还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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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旅程的尾声我们应该在冰岛偏远北部看海狮/海象,西北荒野看孤寂的灯塔和最早为人所知的草帽山与大爆发的极光,到蓝湖温泉二刷冰岛的温泉敷着火山泥感受头发结冰身体冒烟的强烈冲击,听着MajorTom搭乘观光直升机感受冰岛的粗犷。
然而正是在去超级偏僻北部看海狮/海象的路上,我们翻车了——车体转体两周半四脚朝天翻在路肩,玻璃全碎,车头难辨,四人皆伤,满路都是我们的行李和血。幸运的是我们还活着,四肢健全。
冰岛的公路,以风景最优美、路况最好的1号公路环岛,数字越大路况越差。
3位数的多是泥沙路,砂石堆砌,连车行线也没有的公路。
F字头公路没有大家伙就想都别想开进去。
大家伙与砂石路
当地时间10月1日下午6点左右——
同伴开着SUV行走的是公路,2车道宽。路是砂石堆砌的,比路肩要高。
爬坡时,对向另一辆SUV在路的正正中间高速直直冲过来,我们减速贴边避让后眼看对方并没避让、还是要撞,同伴再尝试往右边打方向。
这时,我们的右车轮掉出了路肩,因为路肩和路的落差,车开始失控。路的右边,是陡坡,下面是浅滩和海。
于是同伴马上打左方向,然后我们的车完全失控,漂移,离地,翻滚,车窗玻璃完全破碎成粒状以致后来我们的衣服袋子里能翻出不少,玻璃疯狂划伤我们,行李疯狂甩出,车内不断碰撞,直至翻滚两周半,车轮朝天,至少是停在了靠山边路旁而不是海里...
而对向的车停也没停,扬长而去。
血,到处是血。
很幸运的,不久后面来了一车也是来看海狮的,中国人。
Carmen满脸是黏糊糊的血叫停他们求助。可是惊喜的发现,那一车人向我们扔下一卷绷带,就开走了。
哈。
因为是荒山野岭,四处是无人居住,只能自救。
电话还能勉强打通,可是位置无法说清。GPS还在车里,可车里已经吱吱发响。
后来的后来,又来了两车外国人,迅速帮我们报警,拿出他们车里的围巾、衣服帮我们按压止血,帮我们收拾飞在路上的行李,甚至想冒险回车里帮我们收拾,直到15分钟后救护车到达,帮忙把我们抬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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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以上是根据大家的回忆所整理的。
对于我的记忆,恍惚是一场梦,只有片段,朦朦胧胧虚虚实实。
我只记得车开到一个中途站,我拍了两张没看到海狮踪迹,我们就再启程,坐在后排的Carmen和我,带上安全带后开始睡觉。
下一个有意识的时刻,我醒来发现车在往右边开始飘起来,然后车开始往左边转,车开始翻..又没了意识了。
下一个有意识的时刻,我坐在路上,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车翻在路边,司机Teddy在用英文大声打急救,Carmen和另一个同伴Kaki在用围巾按着我的头。
我轻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Carmen说,我们翻车了,然后指着她门牙强装笑颜:我牙齿崩了,这下不用纠结要不要牙齿美容了;血混杂着泥沙,嘴唇肿胀...
Kaki在旁边哭喊:你流了好多血啊。
我心里想了一句,这里是山连山海连海几近无人居住再加寒冷,我会不会光流血就死在这里。然后视线模糊,继续失去意识。
到了下一个时刻,我发现前面停了辆车,有个外国人在帮忙打着电话,然后告诉我们救护车还有15分钟就到。
到了下一个时刻,我感觉到被抬上了哪里,然后一个急救员问我丁丁痛不痛有没有伤到(是的,因为据说那里伤了不一定自己能感受到),帮我排查伤势,剪开我衣服帮我包扎。
而Carmen和Teddy被分到另一车去。
4个小时漫长的运输过程,我依然恍恍惚惚,未能完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急救员跟我说,他觉得我头骨没有碎,医院还是要检查一下。我心想,碎了也没事,反正人还在。
急救员跟我说,他觉得我手臂应该没有骨折,医院还是要检查一下。我心想,断了也没事,反正能驳回。
急救员跟我说,医院,那里比较好。我心想,好啊反正我们接下来行程在雷市,出院后可以继续逛。
直到Carmen在另一车通过救护员打电话过来,我突然就泪涕齐下,再也忍不住。说不出因由。
医院后,再次相见那一刻,我再次泪崩,视线模糊。
最后检查的结果,司机Teddy颈椎骨裂,不妨碍活动,但要手术纠正固定,带仪器卧床3个月,已成功协调了专人护送回国。
Kaki事发时有所防备,甚至用手捉住安全带,伤最轻,右手淤肿,软组织受挫。
Carmen门牙崩了,唇部充血肿大,头部撞伤无大碍,全身软组织受挫、淤青。
我头骨没碎,手骨没裂,头内有积血但要靠自然吸收,其他就都是撞伤和开放性创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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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空里,Carmen告诉我,她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要歇菜了。
我坐在路上大喊:我留了好多血。
又一遍一遍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遍一遍解答我。
我们在等待救援的时间远比我意识到的长,一如当时无边的旷野..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空里,Teddy来来回回打电话,辨认位置,直到因伤势再也承受不了一下子坐在地上。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空里,Kaki伤势最轻,所以帮着我止血,钻进车里收拾重要行李,直至发现车里滋滋发响,再也无法拿到GPS和其他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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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路一步一惊心,直到今天终于踏进了广州土地,我才觉得终于落地,才敢整理、发出这几天的经历。受伤照?你不会想看的。
我只想呼吁,如果你在外地,遇到他人事故,请至少,帮忙报个警。这占不到你人生旅途万分之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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