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之北,饮马苏伊士

在风里,我看见烟火绽放。

过山车正好在那个瞬间攀升至最高点。我短暂地停留在清冷干燥的大气中,烟火从头顶越过,长久而无声地在夏夜盛开。

游人们的笑意,就在光影交错间鲜活起来。

六月,我在雪山和荒漠里度过了最后一天。从冰岛到埃及,没有一丝雨的征兆。

大雨、小雨和暴雨,雨一家子都销声匿迹,大概是走丢在了梅季长远的跋涉里。

没有雨,我就把时针拨慢,永远固定在午夜,夜色便在远处的沙丘和雪松林里沉默着匍匐下来。

镜头拉近,只有我的游乐场灯火通明。

「我永夜的星球」

我终于买下了planetcoaster,离我上一次打开它,像是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大半个世纪里,我在无人深空中漫无目的地巡游,终于在今天缓缓降落到只属于我的这颗星球。

好久不见。

打开舱门,烟尘散尽,它还是与记忆一般模样。

一天里,我建起了两个游乐场,一座在冰岛北方能看到极光的深山里,所以叫雷克雅未克之北;一座在红海左面尘沙漫天的荒漠间,所以叫饮马苏伊士。看吧,就连在取名时,我也心心念念着小时候那些用手胡乱戳着世界地图且妄想着把指点过的每一个异国他乡走个遍的天真日子。

啊,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机。

在每一个过山车的出口,我都建起纪念品商店和冷饮店,想趁着游客们刚刚在过山车上翻天覆地颠鸾倒凤尚未清醒的当口,多卖出一些价格不算便宜的纪念品。

冷饮则用来压惊。

像多数游乐场那样,饮马苏伊士被我分划成四个游乐区:西部牛仔、无畏海盗、太空旅行和圣诞童话。

北非真是神奇的地方呀。尼罗河的西边,利比亚沙漠像极了牛仔们魂牵梦萦的处子之乡,苏伊士运河上日复一日,商船、军舰和海盗船来了又走。

大金字塔的神话流传了多少年,外星人的故事就讲述了多少年。

而在摩西引领子民走出埃及三千四百年后,我又回到了这片热土,定定站住。

纪念品店外游人如织。

「如马行走旷野,使他不至绊跌」

"我们的祖宗从前都在云下,都从海中经过;都在云里海里受浸归了摩西。"——林前10:1-2

有一个父亲带着三个孩子来买海盗帽。

当爹的年纪三十四五,穿格子衬衫,双手拿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孩子们五六岁,蓝色套头衫,大概是三胞胎。

妈妈没来,也许是忙工作,也许是锻炼自家先生带孩子的能力。我偷瞥这位爸爸,虽然挂着一脸无奈的笑,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孩子们也都欢喜:像是夏夜里燃起篝火,火焰哔剥哔剥地炙烤着码好料的羊肉,油被一点点烤出焦黄的表面,滴下来的瞬间星火四溅,人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肚子咕咕叫着,迫不及待地等着大口的羊肉下肚。

就是这样的欢喜。

对三个孩子,海盗帽就是他们的烤全羊吧,爸爸从高高的架子上取下三个帽子时,他们脸上期待的神情几乎溢出屏幕。

帽子大了,有些不合适,戴着很嘻哈,oversize,随时可能掉下来。却没有影响孩子们的兴致。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很快捉对“厮杀”起来。爸爸悠闲地坐在晚风里,倚靠着有些干裂的原木长椅。

人们温带洋流般从他们身前行过,开口说话的声音接近而遥远,融汇在一起。

一些零碎的词语被捕捉到,漂浮在夜色里,在我伸出手的瞬间又四散而去,散在五光十色的摩天轮、大摆锤、奶昔与咖啡店之间,化成恒久的安稳与极细微的甜蜜。

「送你一支小布丁」

我手里捏着冰啤酒看着孩子们打闹,总想送他们点什么。海盗的黑眼罩也好,一匹大马也好,要是能一人送一支小布丁雪糕多好,把这个温和的良宵通通填满,让他们以后回忆起这个夏夜来,通通都是小布丁的气息。

想着想着,游乐场里的定时烟火盛放起来了。

烟火在远远的山上,斑斓在无风的海里。

听见烟火划过天际的声音,孩子们停下手来,海面漾起波纹,把忽明忽暗的余晖和海风倒映在他们脸上,照亮了三张微微仰起的脸庞。

他们突然回头拉着老爸:“爸爸爸爸,你看烟花真的好漂亮啊。”

过山车正好在那个瞬间攀升至最高点。我短暂地停留在清冷干燥的大气中,烟火从头顶越过,长久而无声地在夏夜盛开。

没有雨的梅雨季,我慢慢地喝完了最后一听冰啤酒。窗外暖黄的灯亮着,温和在所有深黑的夜里。

晚安

作者/排版

熊路易

烟火在远远的山上,

斑斓在无风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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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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